在這個社會群體里,每個人都不是獨立的個體,因此我們自打出生,就會被各種人情世故給牽絆著。除了常見的親情、愛情和友情以外,人情是我們最難處理和維系的。
尤其是當下的利益社會,人人都唯利是圖,曾經互幫互助,你有恩于我,我當回報于你的人情世故,也悄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。已變成了,不是以人情回報人情,而是要以現實利益來回報。
一位67歲的大學教授鐘大爺,就遇到了這麼一個荒唐的經歷。老家鄰居在過去,有恩于自己家,鐘大爺在城里定居后,便把老家房子借給鄰居住。原本這是一種人情回報人情的好事,結果鄰居住了10來年都沒有搬走。最后鐘大爺想要回老家養老時,卻和鄰居因房子之事鬧得不可開交,有家不能住,得到這樣的悲劇,讓鐘大爺后悔不已。
人的一生會有很多后悔之事,但對于現在的我來說,當初把老家房子借給鄰居住,就成了我此生最后悔的事。
我出生于農村,小的時候家里挺窮的,一家五口人蝸居在老祖屋的三間破房里,後來好在遠在南洋的叔公支持,在70年代末,出錢幫我們在祖屋旁建了一座二層磚瓦房。
當時雖然建的房子不是很大,但也因為地方狹小的原因,不得已跟鄰居大伯借了兩塊地,那時候慶幸鄰居大伯的大度,要不然我們有錢也建不起這房子。
這房子建成時,我已經20多歲,也慶幸建了新房,要不然就祖屋那三間房,真的很難讓我娶到媳婦。雖然說那時候的我,已經大學出來,在縣里當高中老師了,但那時候的老師工資不高,在城里也買不起房,一直跟學生一樣住在學校宿舍里。所以,就我那時的情況,真的得虧有新房子,不然誰家姑娘都不會看上我。
以上種種幸運,除了要感謝我遠在南洋的叔公以外,最讓我感恩的還有老家鄰居大伯,在當年以圈地為寶的年代,家家都是寧愿要地不要錢,而鄰居大伯能如此讓地給我們建房,真的是個很大的恩情。
對此,我們家生活漸漸變好后,也在不停地回饋鄰居大伯一家人。逢年過節都會叫他們來家里吃飯,時不時也會送禮送紅包,他們家有啥事我們一家都會主動靠前幫忙。
我記得年輕那會兒,一到暑假,我就會跑回老家去幫他們收割稻谷,摘花生等等。
後來,我32歲的時候,去省城進修,并調動到某大學任教,從此我家的生活就變得越來越好。我先是成了大學老師,後來到了教授,而妻子也在大學后勤任職。夫妻成為雙職工后,學校分了套房子,我就把父母和孩子接到了省城,戶口也變遷到了城里。
我們常年住在省城,老家就很少回去了,最多就是三四年回去掃墓祭祖,而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的,基本上不會在老家過夜。
老家的新建房子,算下來也就住了10多年,后面住得時間加起來都不會超過2個月。雖然房子沒人住,但經歷風吹日曬,也讓我出錢修繕過幾次。
原本我是不想去管的,畢竟我們在城里生活得很自在,要啥有啥。年輕人也都不愿回去了,所以這房子也沒有什麼存在意義。
但父母卻極力勸導我,說房子是我們的根,不管在哪定居,老家的房子都不能倒。說這也是為啥遠在南洋的叔公,會這樣大力支持我們建房,并且去世后,還要在我們家立牌位的原因。
一開始我不是很理解,後來隨著年紀上來了,也就對老家房子有了一些懷舊感。
大概是17年前,我老家鄰居大伯跟我父母提出要借房子暫住。
那時候,鄰居大伯一家人口增多,原本他兩夫妻和4個子女住在租屋的6間房子里,也算是夠住。但隨著2個兒子成家生了4個孫輩,就搞得房子很不夠。平時都這樣,過年過節2個外嫁女兒拖家帶口地回來住,就更擠了。
我很思量他們家,所以每當過年過節,我都會讓鄰居大伯的子女,去老家房子暫住,只是走的時候記得搞好衛生就行。
年年都是如此,我家鑰匙一直放在鄰居大伯那,而他們也做得很到位,每次知道我們要回去,也會主動幫我先去打掃房子,讓我們回來不會手忙腳亂。一來二往,我們雖不是親戚,但也相處和親戚一般無二。
由于鄰居大伯的子女不是很爭氣,兩個兒子都在家務農,就常年定居在農村,隨著孩子們的長大,每天一大家子在老房子里擠來擠去也不方便。
後來,就在17年前,已經70多歲的鄰居大伯,突然不遠千里來到省城,找我父母商量要借房子住,當時我休假在家,看到他們滄桑的臉頰,和那一副愁容的神態,讓我們看了都很同情他們。
後來他們倒了一肚子的苦水,最后很卑微地提出要借房子長住的事。起初父母是不大同意給鄰居長住的,偶爾借住已經很不錯了,如今長住,萬一我們要回去怎麼辦?
鄰居大伯也解釋,不會住太久,等他的孫子們畢業工作,人少了,就會還回給我們,還說也就5-6年的事。
我也是出于同情和感恩吧,就表示很愿意出借,所以我就極力說服父母,念在過去鄰居大伯伯母地讓地這件事,加上對我們家那麼親的份上,我們理應幫幫人家。再說也就幾年時間,幫鄰居大伯解決下困難,也不會讓我們怎麼樣。
而且我們幾年都不回去住一次,每每回去祭祖燒完香,都直接去縣城姐姐家住。
老家房子就成了一個空宅,與其被老鼠蟲子住,被風吹日曬腐朽了,還不如交給鄰居一家住,這樣還有人打理,也不用我經常出錢請人修繕。
最終父母被我說服,沒多久鄰居一家子就搬進了我的老房子。
剛搬去的那頭三年,鄰居大伯時不時都會給我們家捎帶一些農特產。但是後來漸漸聯系就少了,直到鄰居大伯和伯母陸續去世,他們家的兩個兒子一大家共8口人,也沒有搬走,他們家原來的老屋,也沒去修繕,直接拿來堆雜物。
我父母回去參加鄰居大伯葬禮時,有去說讓他們差不多搬出去的,畢竟我父母老了,百年歸去后也要回老家辦葬禮的,而且給他們住了那麼多年,也夠意思了。當時鄰居大伯的大小兒子都說好,可就是那麼多年過去都沒搬走。
我媽病逝時,想拉回老家辦葬禮,結果他們都不愿搬走,還耍賴起來說,他們沒地方可去。為了不耽誤葬禮舉行,我們無奈選擇在祖屋祠堂舉行,後來辦完葬禮,我再次出面去勸鄰居二兄弟搬走,他們也說過段時間會走。
再後來我工作開始忙起來,我就沒再去跟進老家房子的事了。
其實也是不想跟鄰居二兄弟鬧得太僵,畢竟我們兩家曾經那麼親,而我和他們又是從小玩到大的,這情分還是有的。
但很荒唐額度是,直到我退休,他們的子女陸續在城里買了房子,都沒有見他們搬走,這讓我很無奈。
3年前疫情來臨的時候,我怕90多歲的老父親會被感染,想帶著他回鄉下老家住,而且老家環境好,也有利于他養老。所以,我那次再也沒給啥面子,直接找到鄰居二兄弟,強制要他們半個月內搬走。
結果這麼一說,過去一切好感都變成無情的紛爭。
鄰居二兄弟先是說房子是他們的,當初我父母贈予了鄰居大伯,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里住十多年。
後來,我要他們拿出贈予憑證,他們自知理虧,又改口說,這房子有一半是他們家的,因為過他們讓了兩塊地給我們家,後來住的這十多年里,又是他們修繕的房子,不然早就倒塌了。
這頓時讓我來氣,過去建房子時,確實是用了他們的地方,但也是我父親花錢買斷的,當時好像還花了幾百塊錢買的,兩家人也在村支書的公證下,簽了交換協議書。
可是鄰居二兄弟就是不認,硬是說是借給我們建房的,反過來要我們拿出協議書。然而,我都不知道放哪了,而父親也有點癡呆,也說不出。後來我隱約才記得,東西都放在老家房子里了,想去找,結果家里的東西,早就被鄰居二兄弟給換了個遍,過去我們家的東西都沒了。
而以前做公證的村支書,又早就去世了,新任的也不清楚情況。為此我無奈之下把鄰居二兄弟給告了,但沒幾個村里人能出來為我家作證,證明這地是我們家買的,房子也是完全屬于我們的。最后還換來這樣的非議和謾罵聲:
「你都大學教授了,賺了百萬千萬了,還回來農村跟人家爭地方,真是小氣!」「老鐘家太不地道了,當初給人家住,都住了十多年了,還要敢要回去,真不要臉!」「城里那麼多房子,還回來農村干嘛?」「要不是人家鄰居幫你們修繕,你這房子早就倒塌沒了!」
這些話語,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「窮鄉僻壤出刁民」,雖然我是一名大學教授,不該說出這樣侮辱性的詞語,但是真正經歷了,很難不說。
雖然後來通過很多關系很多證據,才把鄰居兩兄弟趕出了我家,拿回了屬于我的房子。但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。首先鄰居兩兄弟惡意報復,把他們粉刷的墻壁,安裝的線路都給拆除破壞了,所有傢俱也搬走,老家房子就像年代已經危房一樣。
其次就是我們在村里也沒有好人緣了,鄰居兩兄弟又住在旁邊,懷著怨氣,回去住指不定會打打鬧鬧,沒個清靜。
如今,房子已經拿回來2年多了,我們都沒回去過,看著老房子空在那,有家不能回,還落下不好的名聲,我也深深為當年的行為感到后悔。如果當初聽父母的話,不借給鄰居長住,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。